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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七章  (第2/2页)
你出来,我们就结婚。”是啊,总会有青天白日,灯塔随暂时失去光亮,至少也是一个可以躲靠停脚的港湾。虽然他被牵扯其中,但是他的最终选择也足够证明他心本善。只要接受了应有的惩罚,他还是他,他就还可以做指引我的灯塔、容纳我的港湾。我像一个教徒虔诚的祈求着,期盼那一天早些到来。    只是我没有等来那座灯塔恢复塔光,却在一片黑暗中听见了倒塌的轰鸣声音。    原来根本没有生机盎然的港湾,只有一片死气沉沉的荒迹。那朵烈红在灰白冷冽间太过闪耀,恍若火光迷住了我的眼。    我紧紧搂住师父的尸身,流尽了之前二十六年所有的眼泪。    我低头凑近师父,在师父口中听到了那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名字。大片零碎的事物被拼凑完整,也拼凑出一个陌生的高启强。    我恨得浑身颤抖,也自责的说不出话。    “拿我去换前途吧。”师父语气平静,似是放下了所有的执念与怨怼安然面对死亡。当警笛声穿透整个工厂,我仍然不肯放开师父逐渐僵硬的身体。    我敬爱当做榜样的师父是警局的jianian细,我尊为爱人的高启强把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。也许我早就该死在那个雨夜,这样就不用来面对这双重痛苦。所以理所应当的,我又和最开始一样,做回了清醒的哑巴。    师父被以烈士的规格下葬陵园,高启强的罪证被我咽进肚子里,从此再不发一言。    “这明明就不是真相,你为什么不把真相说出来?”安欣大闹了师父的追悼会,像个胡闹的孩子在一片哀痛中固执己见。我在此刻爆发了所有的情绪,拉走了胡闹的安欣,在无人处对着他的脸猛的打下去。    “你闹够没有?”安欣愣在原地,捂着发肿的脸颊脆弱的颤抖,犹如秋日里一颗被大风摧残的枯细树苗。我把所有的恨意都汇在那一拳里,那是我对自己的恨,为了不让自己痛苦的快要死掉,我只能将恨意转移,去恨这个世界,去恨旧厂街的那个卖鱼佬,去恨眼前的男人。    “今天师娘也在,逝者为大,你就不要再提以前的事了好不好?”我又可怜巴巴的佝偻着身子,双手合十去乞求慢慢后退的安欣。那道身影离开的很决绝,就像对我万分失望。    命运像是和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,在我想往上爬的时候教我安稳,又在我渴求安稳时将我推上高位。    随着孟局安局的高升和师父的牺牲,我被人举荐坐上了京海刑侦支队队长的宝座。    所以我丝毫不意外那辆停在门口的奔驰座驾,也不意外那个仅有两面之缘的王秘书会突然邀我去什么庆功宴。    如今的我,什么都不意外了。    什么非黑即白,灰色才是常态。当世界混沌,黑只会吞没白,而白连保全自身都做不到,又何谈不染污色。    当身处高位,我才明白什么叫高处不胜寒。我心知肚明赵立冬想腐化我,可在绝对的权力面前,我这高位又渺小的像一只蚂蚁任人搓扁揉圆。酒会饭局铺天盖地的涌向我,有些人的脸我很熟悉,他们常常登报,都是远近闻名的慈善家和政府官员。他们在酒局上纵欲享乐,丑相毕露的样子像一只只原始的畜生。我被莺莺燕燕环绕,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醉。    我想醉,因为酒精可以让我暂时逃离这个世界,我又不能醉,因为我要保持清醒不能犯错误。我也想无忧无虑的扎进这个大染缸,可在推杯换盏、醉意盎然间,那双在墓园里失望愤慨的泪眼总会让我猛然清醒。    我不该是这样子,曾几何时,我也是为了追求正义才毅然报考警校。    是的,我不是他们,也不会变成他们。    我在师父的墓前,抛下了那枚命运的硬币。关于那个问题,我的心里早就有了答案。    一日为师,终身为父。    您的指引,将是我穷极一生都要追逐道路。我捡起硬币,小心的贴身放进口袋。    我更加自然的穿梭在各种应酬,在所有人面前俯首称臣。我接下每一个领导递来的“项目分红”,又在午夜昏暗的房间内把赃物完整包好放进抽屉。    以赵立冬的势力,小错无法撼动他分毫。我要积少成多,拿到的证据越多,把他拉下马的胜算就越大。如今的我不再去想如何明哲保身,只有身在其中,我才能成功。我不想让我师父失望,也不想让我的好战友失望。    安欣,我会向你证明,我的道路也是正确的,我们一直都是同路人。    即使我走的,是一条阴险万分,荆棘遍布的道路。    每次参与了酒会我总会来到师父的墓前自省,看着碑上的淡淡笑颜,漂泊不定的心才获得片刻安静。这个习惯我坚持了两年,两后年的一天我如同往常一样走进墓园,在碑前看到一个伫立的身影。    自从上次事情后我与安欣就再也没有来往,我知道他对我很失望。面对高位和正义,我选择了前者。安欣闻声回头,憔悴枯槁的模样不禁让我隐隐心疼。    安欣眼里再没有初遇时的光茫了,深色眸子犹如一潭死水,看到我时嘴角颤抖,眼圈瞬间红透。他伸过手想来抚摸我,半晌又克制的放下。    “响,好久不见。”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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