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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，一直流到脊背，黏住布料和皮肤。

    “这是？”

    “走，去医院。”沈燃宇言简意赅。

    张玲在一边拿出一条毯子盖在陈宙身上，赶紧焦急地朝张展使眼色。

    张展看出情况不对，也不是询问的时候，把伞撑到沈燃宇和陈宙一边。“走吧。”

    张玲忧心忡忡地看着三个人在雨夜里消失。

    然后听见冲破嘈杂雨声的发动机的声音，车子的后视灯在昼夜温差的迷雾中散开几束光，印出交织在一起的大雨的形状。

    车子在雨夜巨大的迷网中冲出一道裂口。

    张玲捂了捂心口，这雷打得张玲心慌。

    张展一边开车，一边把车里温度调高。

    毯子盖在陈宙身上，像厚重的工业制品压住一片羽毛。

    陈宙忽冷忽热，最后的症状变成发了高烧，沈燃宇也感觉到了，怀里的陈宙似乎温度在升高，脸和额头的皮肤呈现出另一种淡红色。

    沈燃宇摸了摸陈宙的额头。

    又拎起毯子的一角捂住头上的伤口，避免伤口一直流血。

    到了医院，张展从主驾驶座位下车，给沈燃宇开了后座的门。

    来的时候很匆忙，一把伞根本遮不住三个人。沈燃宇和张展的胳膊和裤腿几乎都被雨水浸湿了，只有陈宙好一点，身上有毯子盖着。但是雨水从脖子蔓延下去，几乎胸前湿透一片，血迹也晕染开来，衬得脸上更加苍白。

    沈燃宇暗自担心，伤口要是被雨水碰到可能要感染。

    张展伸出手臂，“我来吧。”

    陈宙小沈燃宇一岁，虽然陈宙体格发育得不如沈燃宇，但到底是青春期的男孩子，沈燃宇又抱了一路，不累是不可能的。

    张展比他们俩都大，自认为成年男子的力量这时候应该派上用场。

    沈燃宇顿了一下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？”张展还以为是出什么事了。

    沈燃宇抿了抿嘴，原地缓了几秒，才迈出步子朝着急诊走过去。

    沈燃宇咬了咬牙，一路上逞强枕着陈宙，脚麻了。

    “你先去找医生，我直接抱到病床等。”

    “行。”

    张展一边跑一边喊医生。

    直到把陈宙放到病床上，医生让家属出去等，沈燃宇才松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张展拿着从护士站借来的卫生纸，一边擦着手臂一边递给沈燃宇，“给，擦擦吧。”

    沈燃宇一条深灰色的卫裤，雨水已经块蔓延到膝盖了，下半身跟吸水的海绵似的。他眸色深，雨水挂在发尾和下巴上，他匆匆抽了几张纸胡乱擦干净。

    张展很少看到沈燃宇这种模样，即使被沈旻打得站不起来，沈燃宇也鲜少流露这种场面似乎完全不受控的慌乱。

    青春期嘛，正是假装能掌控一切的时候，只是偶尔也会露馅。

    “张展哥，有烟吗？”

    张展摸了摸口袋，正准备拿出来，抬头看见禁止吸烟的标语。

    张展指了指标语，“医院呢，抽什么烟。”

    沈燃宇这时候才难得露出一个笑。

    “怎么回事啊？一身的血，看得人怪害怕的。”

    张展用闲聊的语气问出心里话。

    沈燃宇低着头，手里捏着被揉皱的纸团，他左手上的血迹已经凝固，感受不到任何温度。

    “玲姨应该被吓到了吧，你和她报个信吧。”

    “已经说过了。”

    张展搭上沈燃宇的肩膀。

    “我只是没想到你能这么尽心尽力送他来医院。”张展说道，在张展眼里，沈燃宇绝对不是一个眼睛里能容得下沙子的人，何采珍不是沈旻接触过的第一个女人。放到前几年，以沈燃宇的反应，何采珍未必能进沈家的门。

    沈燃宇却好像完全忘记了陈宙是何采珍的儿子，也忘记了陈宙的mama和沈旻现在正在旅游胜地度假，他当时完全没有想那么多。

    沈燃宇沉默了一会，声音有点微弱，却好像发自肺腑，“我当时，我…怕他死了。”

    张展心里一紧，好像沈燃宇虽然个子长了，但是在面对这种事情时还是孩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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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张展深呼吸了一口，问道，

    “你们俩没打架吧？”

    沈燃宇摇了摇头，发梢的水珠也跟着微微摇晃。

    “没有。”

    “那就好。”张展其实心里还有点紧张，害怕是两个人的纷争才闹成这样子。毕竟沈燃宇在青春期的时候干过不少挑衅打架事件，沈旻很多时候并不出面，都是他帮忙调节的。

    张展走到快步走到走廊接通了张玲的电话。

    “喂，妈，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张玲似乎在电话那头犹豫再三，“小陈怎么样了？”

    “没事，医生在做检查。”

    “那个…展，他是从二楼摔下来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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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好，我知道了，我会和医生说明情况的…”

    张玲咽了咽口水，说道，“你说，应该不会是小燃做的吧？因为他当时也在二楼，我前一秒看见陈宙躺在地上，后一秒他就在楼上应我了，但是小燃肯定不是这样的孩子，天又太黑，我看不清。”

    张玲开始语无伦次起来。

    “妈。”张展沉着嗓子喊了一声，“冷静，别胡思乱想。不会是沈燃宇，我问过了，他只是出来救人。”

    张玲在电话那头点头如捣蒜，“对对对，我怎么能这么想呢，肯定天太黑了我脑子也乱了。”

    张展回道，“嗯，妈，去休息吧。这边我来处理，我明天再和你联系，维修工我也会通知的。”

    张玲听到张展这番话，心才能勉强安定下来。

    其实不怪她乱想，沈燃宇mama生前就坠过一次楼，给张玲留下了极深的印象。

    好像岁数越来越大，又亲眼在黑暗中看到命运的轮盘又重复到同一个地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