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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医生说每天坚持做复健训练。”谢欲雪在隔壁空床拿来一个枕头,小心地垫在宴丘的小腿弯下,宴丘全程十分配合。    “疼吗?”观察了一分钟,谢欲雪问他。    宴丘摇摇头,谢欲雪这才打开手机计时。    宴丘:“你请假了几天?”    谢欲雪:“一周,等到你能出院回家养了。”    宴丘说:“学习不要紧吗?不用管我也没关系的。”    谢欲雪不擅长接这样的话,他起身去洗了两个苹果回来,用纸巾擦干净,递给宴丘一个,另一个拿纸垫着放到一边。    宴丘望着谢欲雪,“你不吃吗?”    谢欲雪捧起水杯,盯着计时发呆,“不喜欢。”    今天的阳光很明媚,谢欲雪坐在背光面,窗外的光线在他身后汇聚成线,看久了让宴丘觉得刺眼,白化病的眼睛大多光敏严重,艳阳天他都会避免去室外闲逛。    宴丘眨眨眼睛,“欲雪的食欲好像很寡淡,吃饭总会留下半碗。”    若无其事地说出来了,宴丘喉头紧了紧。    “欲雪”,这样直接称呼会不会太冒犯?    谢欲雪微不可查地滞愣了一秒,眼睛从计时上移开,与宴丘对视。    尽管系统说宴丘会因为白化病遭受欺凌,陈小星也说过这让宴丘看起来像个怪胎,但谢欲雪的眼里,宴丘是很好看的。    纯白的头发,纯白的眉,纯白的眼睫,让他总能联想到雪,像一个人孤独地在雪里站了太久,于是被雪怜爱地拥抱了,将一身洁白馈予他。    “吃太多了,会想要吐。”谢欲雪晃晃手里的水杯,回答宴丘的问题,“白开水会让我好受点。”    那……为什么会想要呕吐?宴丘不敢问出口,看见谢欲雪突然起身去拉上了窗帘。    “别看我,你眼睛眨了很多次,我猜也许是日光让你感到不舒服。”谢欲雪对目光追随而来的宴丘解释道。    他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,又重新接了一杯。    坐下时,他说:“我以前患过轻微的厌食。”    宴丘突然发现自己也很不擅长接这种话,几次哽咽,还是问出口:“那现在好了吗?”    谢欲雪平静地回答:“如果不进食,会营养不良而死,所以会忍着去咀嚼吞咽。”    吃饭对他来说,只是为了维持基本的生命保障。    明明是白日,宴丘却并不觉得炎热,像被笼罩进突如其来的阴翳里,或者说,他尝试去探究这个像雾一样的人,现在雾对他散了一点,却是化作阴翳围住了他。    突然之间闯入他的世界,像月光沁入水面,鸥鸟扇动羽翼,带起一阵阵波澜不惊的变化,这变化并不令他感到害怕,相反,宴丘感到从未有过的感受,是很温暖的情绪。    但是要怎样回报他?宴丘想不到。    将这人从雾里拉出来,还是主动走进他浓烈而深邃的雾里?    “时间到了。”谢欲雪将枕头从宴丘的腿弯下抽出来,“试试,伸直,有困难吗?”    宴丘听话照做,“还好,不是很疼。”    谢欲雪:“能屈伸吗?”    宴丘试了试,“……不行。”    谢欲雪伸手托住宴丘的腘窝,另一只手握住他的脚踝,遵照医生的叮嘱帮他做屈伸复健。    “不舒服就……”谢欲雪抬头对宴丘正要说道,顿了顿,然后抿唇笑起来。    宴丘眨眨眼,“笑什么?突然。”    谢欲雪重新低下头,“你的皮肤很白,脸红看起来会很明显。”    宴丘语气都不自然了:“……对不起。”    谢欲雪声音带笑:“不要道歉,没关系。”    好温柔。宴丘看着这个人,不敢直白地说出口。    若我是波澜不惊的海,你是垂首亲吻我的月。    若我是踽踽独行的人,你是俯身拥抱我的雪。    应宴丘的要求,谢欲雪回出租屋的时候顺手带来了几本书,住院是一件会令人闲到发慌的事情,不如看书打发一下时间。    谢欲雪拿出上次数学测验的卷子,摆上餐桌板,“有空做一下吧。”    宴丘:“欲雪要一起考吗?实验中。”    谢欲雪不确定:“我成绩很差。”    宴丘飞快地说:“不会的我可以教你。”    “会耽误你自己学习。”谢欲雪接收到了他的好意,“你考上就好了,我在哪儿都行。”    宴丘抓住他的衣袖,认真而执拗:“不会耽误,我学得很好,我可以教你的。”    意识到自己的逾矩,宴丘又收回手,小声道:“教别人也是在学习。”    谢欲雪弯了弯唇,妥协道:“好吧,我先努努力。”    医院订购三餐要每天缴纳两百,考虑到自己并不富裕的钱包,谢欲雪都是在附近的餐馆去提,有时候会点外卖。    宴丘很在意自己总让谢欲雪破费的事情,问到这件事会显得很局促,“我都记在心里的账本上了,以后会连本带利还你的。”    谢欲雪并不在意,看他真的有些良心不安,于是把手机上收到的红包给他看,“那些人的补偿费,这是你应该得的。”    宴丘没有概念:“很多吗?”    说起这个,谢欲雪都想要笑了,“对,他们四个人加起来都有两万了。”    宴丘显得更不安了,“讹这么多,不会犯法吗?”    补偿费一听就是假话,那些人是为了不让自己吃土的视频流出去。    “反正钱来源也不正当。”谢欲雪说,“他们收了别人的钱才会天天有空去霸凌别人。”    宴丘不理解,“我,很讨人厌吗?”    以至于要被人宁愿花很多钱来霸凌。    谢欲雪看着他:“不要这样问自己。就算是男主角,在他的世界里也不是人人都会喜欢。”    宴丘迎着那样的目光,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。    那目光像在透过他,看向另一个遥远的灵魂。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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